史向be/ooc致歉/浅改一些时间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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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禹锡不是第一次走入柳宗元的梦里。
元和十年,他第一次看到柳宗元梦里的景象。天空是浓重的靛蓝,稠得凝成不透光的高墙。山水像西域进贡的琉璃,应有的光泽却一块块碎裂,沉沉地砸进底下深蓝的巨口。那时他曾调笑此景有如李思训之作,但今日,从前的釉漆全都褪尽,只露出黑的底色,浓烈比得上未调开的陈墨,把他这位挚友平生所怨如枯枝尽数折断,付之炭火,压抑成难言的隐痛。
“醒了?”刘禹锡定了定心,正对上身旁一双朦胧的眼。他少见地沉默着,在被下牵了牵柳宗元冰凉的手。
柳宗元半坐起来,隔着散落的几缕发,在雾间看着他,手反而攥得紧了一些。“梦得,看见什么了?”
他知道刘禹锡额头的薄汗出自何处。
“你说,永州的山水如何?”永州八记他都看过,那样的郁结滞涩,正与梦中枯寂的山水相映。
柳宗元脸上现出破碎的神情。半晌,他缓缓说道:“不过是十年的春秋罢了。”
大雁如果没能在初秋飞跃千山到达南方,冬日里会死于无声的雪水。柳宗元是那只高傲的雁,群体抛弃了他,轻蔑地看着他走向他们布置的陷阱,看着他温和地潜入沉积的雪水,任五感被剥夺,然后居高临下地为他写下悼亡的词句,流一滴惋惜的眼泪。
“别想了。“柳宗元藏好一闪而过的悲伤,瞥了眼窗外灰黑的天幕,”还早呢,再陪我睡一会。”
“好。”